真爱梦想慈善信托备案之路实践分享 | 沙龙实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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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享人：朱秋霞
职业公益人，业余女作家
武汉大学社会学&新闻学双学士
2008年加入真爱梦想至今，负责“梦想中心”（2014-2016）效果评估项目、承担非公募转公募的申请和内外合规工作，协调完成两次国内公益行业薪酬调查（2014、2016），推动成立两支慈善信托，其中一支为国内首支股权慈善信托
国内首部公路探险公益童话《火柴侠历险记》作者
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副秘书长&理事会秘书
上海玛娜数据科技发展基金会理事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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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/编辑：明月家事法团队
大家好，我叫朱秋霞，来自上海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（以下简称“真爱梦想”）。
展望中国慈善事业的未来，我的观点是：道路是曲折的，但前途是光明的。今天我跟大家分享一下真爱梦想在慈善信托方面的实践，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备案了有两单，更多积极探索还在路上。
首先介绍一下“我是谁”
职业公益人，业余女作家。
我的第一部公路探险公益童话《火柴侠历险记之去远方》正在“火堆公益”平台了连载。2008年汶川地震使我深受感触，2008年8月我加入刚刚创立的真爱梦想基金会，开启公益之旅，今年是第九年在真爱梦想，目前职位是副秘书长和理事会秘书。基金会的理事会秘书类似于上市公司的董秘（一般只有大型公募基金会才有这样的专职职位）。2016年我参与发起成立上海玛娜数据科技发展基金会，并担任理事长一职。
我来自哪里
真爱梦想基金会是中国最透明，覆盖面最广的素质教育公募基金会。自2007年以来，真爱梦想一直致力于青少年教育公益事业，在全国31个省市建立了活跃的教育生态网络，帮助了300万孩子自信、从容、有尊严地成长。我们2008年在上海注册的一家非公募基金会，在2014年转为公募基金会，是上海第一家、中国第三家。基金会的发起人都是金融机构的高管和职业经理人，理事会都是专业人士为主。2017年4月，我们刚刚获得ISO质量管理国际认证（英国劳氏认证），是国内首家获得ISO国际认证的基金会。十年来我们的使命和目标始终聚焦在儿童素养教育，促进中西部的教育均衡，帮助孩子自信、从容、有尊严地成长。
我们从2007年起步至今，一直在深耕公益项目：“梦想中心”。目前我们在中国近3000所学校里专门建立一个专业教室，配置专门的梦想课程，培训老师并配套后续的激励、线上服务系统和运营体系。这样的“梦想中心”是一间20万的标准化公益产品。我们从2007年到现在，已经迭代了6个版本，3000所学校的300万师生正在受益，“梦想中心”项目获得来自公益界的很过认可，我们聘请了权威的第三方进行项目影响力评估，效果很显著。公众比较熟悉的是真爱梦想连续四年蝉联《福布斯》最透明基金会第一名，历年年报和影响力评估报告都可在我们网站下载（www.adream.org）。
part 1
我们为什么要参与慈善信托？
2013年我们的“分享爱”慈善晚宴上，有七家机构把他们股权的收益权捐给了我们（六家捐出千分之一的股权收益权、一家捐出百分之一的股权收益权）。富有爱心的捐赠人们本意是要捐赠股权，但操作太复杂改为股权收益权，事实上，我们没有办法管理这些特殊的慈善资产。直到2014年春天，我们长期捐赠方北京国投泰康信托公司，站出来说：我们愿意用专业的力量来深度支持公益。
于是我们一拍即合，开始构思和策划设立公益信托，不仅是开放式，而且能吸纳权益类资产。然而，现实是如此骨感：遇到第一个问题就是异地监管。
国投泰康是在北京注册，上级主管部门是北京银监局，真爱梦想在上海，上级监管部门是上海民政局，地域和行业都不通。异地监管怎么监管？这是非常大的挑战，在当时的法律框架下无法推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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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个火种一直在我们心中埋藏着。
《慈善法》颁布前，召开了多次全国范围的座谈会，真爱梦想作为上海基金会的代表积极参与了各种座谈会，我们发现“慈善信托”作为专章被重点关注，我们内心的火焰又“燃”起来了。
在国投泰康的不懈努力下，2016年9月1日《慈善法》生效当天，国投泰康发了一单“国投泰康信托2016年真爱梦想1号教育慈善信托”，成为首批十单之一。
这一单这与我们当初设想的权益类的集合公益信托已经完全不一样。
（1）名称由公益信托变成慈善信托；
（2）真爱梦想角色由原来构想的“受益人”变为“项目执行人”；
（3）资产由原来的股权、房产，变成了现金，主要是国投泰康员工们捐赠的82万现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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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股权的念想我们念念不忘，双方还是很有动力继续往下推进。第一单备案后，双方团队全力以赴要攻下股权慈善信托。
从《慈善法》立法的初衷来看，慈善信托要解决的是使非现金类财产进入慈善信托领域，例如股权、房产、艺术品、版权等。
经过国投泰康专业又不懈的努力，克服了种种困难，2017年4月21日“国投泰康信托2017年真爱梦想2号教育慈善信托”终于完成备案，成为国内第一单也是目前唯一一单股权慈善信托。国投泰康因为在慈善信托领域的突出贡献，刚获得《2017业社会责任典范奖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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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事求是讲，国投泰康做股权慈善信托一定是“亏钱”的，打飞的到上海和委托人以及我们多次沟通，因为股权特别复杂和专业。但做慈善信托不能从现金回报、管理费来看，这是信托公司的企业社会责任和品牌美誉度的体现，回馈在了其他的地方，而非简单在报表上。
我们第一单的受托费和监察费几乎是免费的，第二单也是很特殊的，收的是支出的千分之零点五，算下来，一年监察人能获得报酬大约是25元0，受托人报酬也不过500元。这也是象征性的收费，主要是立规矩，就是确立一个信托报酬和监察费是可以按比例收取的。
part 2
慈善信托实践中的困难和瓶颈
下面我来谈谈慈善信托实践中的困难和瓶颈。
第一是税收优惠没有落实。
慈善信托做出来后我们很难说服税务总局去做局部的改变。信托公司希望在受托环节作出税务减免，但没有现成的法规，很难落地执行。第二单的股权慈善信托委托人还面临缴纳20%个人股权转让的税，这是最艰难的环节。
监察的职能在现实中突显出来，第一单慈善信托我们申请这第一笔45万，到年底进行审计的时候，信托公司要按照营利组织标准审计，基金会是按照非营业组织的标准来审计，两个审计报告无法合并在一起，那么监察人职责就非常重要，不可或缺。
《慈善法》出台时提到监察人可设可不设，我们实践发现，监察人是必须要设立的，监察人员的职责是非常重要的，不是只看审计就可以把监察职责承担起来。
第二是公众的知晓度是很低的。
信托圈、律师圈、家族私人办公室对这个概念是很热的，但走出这个圈子，包括我们公益圈，知晓度还是很低的。
第三是实操中待探索的未知领域太多。
我们也在积极尝试慈善组织单受托，现实中有很多隐性障碍，最近新规出来了，可能会有所改善。
设立股权慈善信托有很大障碍，税收没有优惠，还面临更多、更严格的监管，相较于商业的私益信托没有任何优势。
以艺术品设立慈善信托也面临同样难以逾越的税收问题，情况很复杂，如何吸引艺术家、收藏家以艺术品设立慈善信托来投入到慈善事业中来？
即便如此，我们还是满怀希望，公益人的特点就是不可救药的乐观，还是要积极尝试和探索。
part 3
慈善信托对委托人的有哪些价值？
一是设立便捷、资金门槛低、运营成本低。
例如我从2015年底开始就参与筹备玛娜基金会，到2016年9月才正式注册下来，时间比较长。设立基金会的很多条件，比如专门人员、场地等等硬性规定慈善信托都不需要，慈善信托起步的资金很灵活，基金会目前设立要200万起步，未来可能会调整到800万，慈善信托没有资金门槛是天然优势。
二是保值增值优势，永续存在。
基金会在保值增值上，除了少数机构外，大部分是不及格的，也就比银行利率高一点，这一点信托公司有非常明显的优势。
三是建立慈善战略和慈善品牌。
对委托人而来讲，一个慈善信托可以建立委托人的个人或家族的慈善品牌，这比成立基金会来说成本和难度要降低很多。所以在个性化的品牌建立上，对于委托人，尤其是家族来说，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。
另外，对于慈善信托来说，现在虽然有很多限制，但在未来，相信是会有很多非现金类财产进入的，它有很多的弹性，只是我们还未探索出来。
part 4
实践 · 真爱梦想
回到原点，无论是基金会还是慈善信托，我们其实都是在服务我们的客户。客户人群中，有的找基金会，有的找银行，有的找信托公司，各种方式都有。
慈善起步资金比较大一点的会成立基金会，例如成龙基金会、韩美林基金会等等、马云基金会。这对我们家事律师来说又有个新的挑战：万一婚姻解体，还需要划分慈善资产和资产品牌，比如李亚鹏和王菲在嫣然天使基金会的分割，某些富人离婚后对慈善基金会的管理和品牌的划分。
在离婚中慈善品牌要怎么分割，可能比分孩子、狗之类还要复杂，因为带了很多情感和社会声誉在里面。
还有一种情况是，资金规模还不够成立一个专有的基金会，可以挂在已有的基金会名下成立一个“专项基金”。例如真爱梦想下设有：芝麻信用公益基金、玫琳凯女童基金、安踏儿童体育基金、成基金。目前公益圈比较热议的是DAF，一个从美国来的新概念，捐赠人建议基金，它其实是一个捐赠人有更多话语权和权益的专项基金，捐赠人可以指定一些用途，获得投资收益。
我个人认为这是“朝三暮四”还是“朝四暮三”的问题，目前国内专项基金管理费普遍较低，但不分享投资收益，如果DAF模式专项基金可以享受投资收益，管理费必然会上升。
慈善信托是满足客户慈善需求非常新颖和独特的方式，国内有很多有特色和社会责任感的信托公司，目前已经有32单慈善信托面世，一股清新的金融力量正在涌入慈善领域。
还有其他的方式，例如传统捐赠。
上面三种可能是现在高净值客户参与得比较多的。我们在帮助客户建立他的慈善战略时，上面这些都是可以选择的，也可以叠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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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真爱梦想来说，还有很多的慈善信托在路上。我们接下来还会尝试慈善组织单受托，以及艺术品的慈善信托，先把路探一探，也许是“曲径探幽处”，也许是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
我们还在尝试其他创新型的筹资方式，比如遗嘱捐赠，可以在家族安排中体现。知识产权的比较复杂，需要进一步探索。房产捐赠方面在以往的实践中没有一例是可以直接过户的，都是换成现金，因为税收没办法解决，这个还是有待和监管机构去沟通。中国大城市家庭的资产结构而言，金融资产百分之七十是房产，百分之三十是金融产品，与其攻30%的小头，不如攻70%的大头，但其中涉及的税费问题是很值得探讨的。
我们从2014年到现在做公益信托，有很多的尝试。
从第一单股权来看，按照45号文的规定，企业捐赠股权，是指企业拥有其他企业的股份和股票，也就是说企业捐赠自己的股权，个人捐赠自己的股权，是享受不到税收优惠的。
又比如个人的税收优惠是按月来计算的，我觉得个人享有的税收优惠应该按年收入来抵扣，否则个人就没有动力。
还有股权慈善信托这单是个人捐赠的非上市公司股权，一旦公司要IPO了慈善信托就要终止，可设立慈善信托就是为了“永续”传承，这两种精神就有冲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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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实中会有很多、更加多的困难摆在我们面前，不要畏难，我们要保持不可救药的乐观，向光明的前途进发。
最近出的慈善信托新规，公益圈都在说政策偏向信托公司。我个人意见是，搁置争议，让更多实践涌现，才能更有多案例、实施和数据替我们说话。
慈善组织要踏踏实实把慈善信托一单、一单做出来，才能让监管机构有监管经验，让人看到慈善信托的更多可能性和优势，这才有法律法规改进的空间。
先锋探索意义是非常重要的，例如我们第一单股权慈善信托的委托人，其实是做出了很多牺牲的，“以身试法”做出了这第一单。我们探索需要找到更多有创新精神的捐赠人，但更需要找到可持续的模式。
以上是我的分享。我们公益人更乐观，前景看得更光明，更有行动力，期待和信托公司合作！
2017.07.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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