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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明远:《金瓶梅》情欲描写的文学价值批判

金学界 金学界 2022-11-26


 


《金瓶梅》是中国古典文坛的一部奇书。其“奇”,不仅在于它是一部名著,更在于其中大量所谓“情欲描写”的存在。
有些人将其称之为“性描写”,这是不确切的。“性描写”是一种“纯自然”的称呼,它的本质在于“仅描其性”,但《金瓶梅》中所谓的“性描写”,已不仅仅是“描其性”的问题。
无论是从作品本身还是从社会方面来讲,《金瓶梅》都有更深刻的原因与意义存在;同时,我们亦不能将其简单称之为“情爱描写”。
《金瓶梅》这部分内容其实可以称之为“情欲描写”——不仅仅是一种“性”,更有一种“原欲”的成分在里边。
无论是西门庆还是潘金莲,都是如此。
这部分描写的存在,也引发了许多争论,并由此产生了《金瓶梅》“淫”与“非淫”之辩。
《金瓶梅》是否应定性为“淫”,我们姑且不去讨论,抛开这一点,从一种“纯文学”的角度考察,这部分“情欲描写”的文字,其实也有它一定的闪光点与文学价值存在。
同时,作者的这种“主观暴露”,在很大程度上也对后世阅读者产生了诸多不良的“客观影响”。



《金瓶梅词话》影印本


     



一、《金瓶梅》情欲描写的文学价值初探





其一,注意遣词造句,形象贴切传神。在遣词造句方面,《金瓶梅》是很见功力的。
这一点不但体现在全书其他没有“情欲描写”的部分,也体现在这些“情欲描写”当中。比如文中多次出现的对“那话”的描写:

须臾,那话昂健,奢稜跳胞暴怒起来。(第27回)
那话因惊,银托子还带在上面,软叮铛毛都鲁的,累垂伟长。(第28回)
那话登时暴怒起来,裂瓜头凹眼圆睁,落腮胡挺身直竖。(第28回)

第27回的“昂健,奢稜跳胞暴怒起来”,用语健硕形象,一个“昂健”、“暴怒”,已是毫发毕现。
第28回的“登时暴怒起来,裂瓜头凹眼圆睁,落腮胡挺身直竖”,比喻、拟人的使用,很形象地刻画出西门庆“那话”在受到刺激时膨大健威的样子,令人过目难忘。
同时,第28回方言语“软叮铛毛都鲁”,则修饰贴切深刻,极为传神地展现出了其形态。
其二,惯用叠词排比,语言温软优美。
《金瓶梅》惯用叠词排比,营造了一种莺声燕语、温香软玉之气息,在情色塑造上简直是无人能及。
这种香艳风格,体现了《金瓶梅》独特的艺术特色,独树一帜,温软唯美,开创了中国才子佳人小说另一成功范式。试举几例:

犹如白馥馥、鼓蓬蓬、软浓浓、红绉绉、紧䋺䋺、千人爱、万人贪,更不知是何物!(第4回)
摊开罗衫,露见美玉无瑕,香馥馥的酥胸,紧䋺䋺的香乳。(第19回)
一个不顾纲常贵贱,一个那分上下高低,一个色胆歪邪,管甚丈夫利害;一个淫心荡漾,从他律犯明条。一个气喑眼瞪,如似牛吼柳影;一个言娇语涩,浑如莺啭花间。一个耳畔诉雨意云情,一个枕边说山盟海誓。(第12回)

“白馥馥、鼓蓬蓬、软浓浓”以及“香馥馥”“紧䋺䋺”等叠词的成功运用,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,把那种情色香艳描摹得惟妙惟肖。
更有大量排比的使用,一气呵成,让人欲罢不能,甚是淋漓酣畅。
第三,运用多变句式,行文腾挪有致。
句式多变是《金瓶梅》情欲描写的另一显著特色。
作者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故弄玄虚、故意卖弄文采,实际上这一部分描写对整个行文具有重要的意义;
尤其是在西门庆交合之际,作者总会大量运用对偶、比喻、排比等等修辞,来上一大段句式多变、行文幻漫的描写,避其锋芒,虚写其燕语莺莺的交战情势,温软香艳,很有艺术性。且看以下例子:

灯光影里,鲛绡帐内,一来一往,一撞一冲。这一个玉臂忙摇,那一个金莲高举。这一个莺声呖呖,那一个燕语喃喃:好似君瑞遇莺娘,犹若宋玉偷神女。
山盟海誓,依稀耳中;蝶恋蜂恣,未肯即罢。战良久,被翻红浪,灵犀一点透酥胸;斗多时,帐抅银钩,眉黛两弯垂玉脸。(第13回)

这正如电影当中的蒙太奇,当写到床上之戏时,镜头往往转到黯淡的灯光、飘拂的纱帐,更有一种虚写的魅力。
三言、四言、七言、八言交互运用,穿插变化,亦使行文错落有致,形成一种别样的美丽。
又如上面叠词排比部分第三例,亦是如此。
第四,引入诗词对偶,描写工整雅致。
《金瓶梅》引入大量诗词及对偶之语,使整个行文书卷气息浓厚,亦见作者深厚之功底。
从这一点亦可看出,作者对这本书还是下了很大工夫的。
作者并非因其写性而随意划拉,粗制滥造,而是一章一节,一段一句,雕琢的很是完美。
难怪张竹坡评价此书“纯是一部史公文字”(读法五三)。这也正是《金瓶梅》成为小说史上第一部文人独创作品的一大亮点。
例如第4回西门庆与潘金莲初次勾搭成奸时的一段描写:

交颈鸳鸯戏水,并头鸾凤穿花。喜孜孜连理枝生,美甘甘同心带结。一个将朱唇紧贴,一个把粉脸斜偎。罗袜高挑,肩膊上露两弯新月;金钗斜坠,枕头边堆一朵乌云。(第4回)

这种铺排对偶的写法,工整雅致,极富文学气息。文辞高雅,行文旖旎,不由得让人想起《西厢记》里的一段话:

[胜葫芦]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。呀,阮肇到天台,春至人间花弄色。将柳腰款摆,花心轻拆,露滴牡丹开。
[幺篇]但蘸着些儿麻上来,鱼水得和谐,嫩蕊娇香蝶恣采。半推半就,又惊又爱,檀口揾香腮。

可以说,这两者行文都非常优美。同是写性爱,文辞皆清新雅致,用笔温软香艳。
“柳腰款摆、花心轻拆”的金莲,实际上已隐约走进西厢的艺术世界中。其万种风情,真是不亚于西厢也。
此外,有很多诗词带有的比喻象征意义,如第六回叙西门庆和金莲交接时的一首诗:

寂静闺房箪枕凉,才子佳人至妙顽。才去倒浇红腊烛,忽然又棹夜行船。偷香粉蝶餐花萼,戏水蜻蜓上下旋。(第6回)

用“倒浇红腊烛”、“棹夜行船”以及“偷香粉蝶餐花萼,戏水蜻蜓上下旋”来叙写其交合之势,可谓经典妙绝。
再如潘金莲夜里执蜡照蚊一节,特有《踏莎行》一首来写蚊子:

我爱他身体轻盈,楚腰腻细。行行一派笙歌沸。黄昏人未掩朱扉,潜身撞入纱厨内。款傍香肌,轻怜玉体。嘴到处胭脂记。耳边厢造就百般声,夜深不肯教人睡。(第18回)

借蚊子而写金莲,语带双关,处处写蚊子,实则是处处写金莲。
金莲的款款美貌与莺莺呢语,都借一只蚊子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,令人印象深刻。



《金瓶梅诗词解析》



第五,铺陈大段白描,气势酣畅淋漓。
这个特点在以上诸方面已有所展示。《金瓶梅》的情欲描写,很多地方都是大段大段的“白描”。
这种白描,不仅仅是比喻对偶排比的简单罗列,也不仅仅是三言两语便告结束,而是一种大段大段的“铺陈”。
我们很难想象作者何以有如此多的生花妙笔,能够汩汩流淌出这么清新的文字。
本来是很“不雅”的性交合,竟然也可以写得那么美。比如上文提到的西潘第一次勾搭时的描写,就深得西厢境界。
又比如第29回提到的“华池荡漾波纹乱,翠帏高捲秋云暗;才郎情动要争持,稔色心忙显手段。一个颤颤巍巍挺硬枪,一个摇摇摆摆轮钢剑”等一大段,这种描写无疑是最典型的。
同样,大量AABB式叠词的运用,音韵铿锵,充分展现了那种颠鸾倒凤,疾风骤雨式的纵欲状态,而全文又一气呵成,颇有汉大赋的气势。
第六,更新每次用笔,内容纷呈多彩。
《金瓶梅》中出现了大量的情欲描写,大大小小总共有一百多处,但几乎每次描写都不一样。
时间、地点、动作、方式、详略等,皆各有千秋。比如详略,长者则展开大肆铺排,往往有数千言之多;短者则仅仅是几十字,一笔带过。
如第16回“说得金莲淫心顿起,两个白日里掩上房门,解衣上床交欢。正是:不知子晋缘何事,才学吹箫便作仙”。
短短23字的描写,16字的议论,比较起上千字的铺叙,真是干练得很。
《金瓶梅》每次情欲描写设置的时间、地点、动作、方式等,往往是各不相同。
例如西门庆有时候是晚上做,白天也做,床上做,浴板上也做,醒着做,睡着也做,无人时候做,守着丫鬟也做,真是各个不一,把一个几乎以性为生、放荡纵欲的主儿写活了。
其实,这也就是封建社会官宦富人淫靡生活的一种写照吧。
这种尽量避免每次描写撞车的方式,让我们看到了一部富有魅力的《金瓶梅》。
生活日日更新,内容千变万化,这才是一种人生的真谛。同时,这也充分显示了作者高超的组织才能和构思技巧。
第七,叙写前后对照,一事同中有异。
在进行情欲描写时,《金瓶梅》努力做到一次一个模样,但也不避讳前后写同一件事情,有时甚至故意为之,先后写同一件事,比如偷听、偷爱(在对方睡觉时做之)等,前面出现了,后面接着还要出现,真正做到了重而不同。
比如偷听,有秃厮的偷听、金莲的偷听,还有小孩子的明观,同一主题,放到不同的人身上,从而产生了不同的效果与作用。
又如第18回写潘金莲赤身在碧纱帐内执蜡捉蚊子时,忽然发现西门庆腰间那话“累垂伟长。不觉淫心辄起,放下烛台,用纤手扪弄。弄了一回,蹲下身去,用口吮之。吮来吮去,西门庆醒了”
后面第29回却又写到潘金莲赤身露体枕石鸳鸯枕在凉席之上睡思正浓时,“西门庆一见,不觉淫心顿起,令春梅带上门出去。悄悄脱了衣裤,上的床来,掀开纱被”……
同是“偷爱”,同是纵欲,前面写了潘金莲,后面写了西门庆,然而他们的方式趣味却完全不一样。
比较而言,写两件不同的事情倒显得简单,但把同一件事写成两件不同的事,那就困难得多了。
这正像金圣叹点评《水浒传》的写法一样,“都是极难题目,真是没有下笔处,他偏不怕,定要写出两篇”(《读第五才子书法》)。《金瓶梅》也做到了这一点。
第八,借用无关之语,暗写人物风流。
作者进行情欲描写时,并不仅仅是描写性本身、单纯写性事,很多时候甚至并不去写性,而是借势拓展,通过一些人物对话、意外波折等看似无关之语,暗写其中的人物。
虽则看来和性事无关,但却仍是其不可缺少之一部分。这些意外或波折大大增强了生活的真实性,丰富并避免了可能千篇一律的情欲描写,并带出了一系列值得让人回味思考的问题。
比如上文提到的潘金莲夜里捉蚊子,相信这种生活经历很多人都曾遇到过;而没有这一出戏,便没有下文潘金莲的“偷爱”——因为自己的欲望而把正在睡梦中的西门庆“吮醒”。
故“捉蚊子”这一事,实际上更像是一枝绚烂多彩的催化剂。
又比如17回西门庆醉中戏问妇人“当初有你花子虚在时,也和他干此事不干”,妇人回答:

“他逐日睡生梦死,奴那里耐烦和他干这营生!他每日只在外边胡撞,就来家,奴等闲也不和他沾身。
况且老公公在时,和他另在一间房睡着,我还把他骂的狗血喷了头。好不好,对老公公说了,要打趟棍儿也不算人。
甚么材料儿,奴与他这般顽耍,可不呵硶杀奴罢了!谁似冤家这般可奴之意,就是医奴的药一般。白日黑夜,教奴只是想你。”

这好似也是一篇与性无关的文字。但正是这段“闲话”,却告诉了我们一个真实残酷的故事:
花子虚不被老婆待见,最后老婆也被西门庆引诱而去,家产也被老婆带走,因气丧命,想想也真是可悲可叹。
可是,谋害他的两个人,却依然是花前月下,缠缠绵绵享着纵欲之欢。这是一个什么世道!“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”,可见这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当然,花子虚可能也不是什么正统之流,但他的遭遇毕竟也是令人同情的。
借用妇人的一段闲聊之语,实则是荡开一笔,虚写人物,揭示一个更加复杂深刻的社会问题。
再如第50回写到西门庆因吃了胡僧药,被药性把住了,上床就要和李瓶儿睡,结果李瓶儿因“孩子才睡下了,睡的甜甜儿的;我心里不奈烦,又身上来了,不方便”而百般推脱,结果西门庆还是不听,百般纠缠软磨硬泡方才得手。
这段看似普通的描写,其实包含着深刻的社会内容在里面。
西门庆跋扈专横,说什么就是什么,把女人当成一种泄欲的工具和玩物,对自己的妻子也毫不例外,即使在别人不方便的时候也是如此,哪谈得上一点敬重和尊严在里面!活脱脱就是一个封建地痞无赖的形象。
可以说,《金瓶梅》的情欲描写,真正做到了立体化、多角度、全视域。这种蕴于其中的生活气息,如同一场现场直播,播出的却正是真正的现实生活。
它远远影响了《红楼梦》等经典著作的创作,从文学的角度来看,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。



绘画 · 《金瓶梅》中的诗词世界







二、《金瓶梅》在题材开拓等方面意义巨大,

        但其负面影响亦不可小觑




但是,正如同我们不能否认《金瓶梅》在题材开拓等方面的巨大贡献一样,《金瓶梅》的情欲描写也确实带来了巨大的负面作用。
单从文学层面上来看,这些描写即仍然带有自己明显的缺失,诸如有些用语精辟则精辟,但往往简单重复,甚而有些就是当时的熟语、套语,例如“觉翕翕然畅美不可言”,在27、50等回目中就曾多次出现过;
而且,这些描写中确实兼有一些粗俗之语,主要是那些直称性器官及交合动作的句子,像“出牝入阴为本事”及“露出腰间那话,引妇人纤手扪弄”等等,这都是我们不能否认的。
其实,像西门庆这种人,亦官亦商,本质却只是一个会投机钻营的小混混而已;“一切景语皆情语”,这种粗俗,相信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能干得出来。
而且,从另一个层面来讲,这种粗俗重复的语句,却恰恰如西门大官人日复一日荒淫粗俗的生活一样,虽则单调无聊,却也实在是对其现实的一种极好的诠释。
不过相对来说,作者本意的这种“主观暴露”,客观上还是带来了许多消极的负面影响,这也是其产生数百年来一直被列为“淫书”之一大原因。
《金瓶梅》的矛盾,其实就是作者主观暴露和客观影响之间的矛盾。虽然作者的本意是“写淫戒淫”,并在其前罗列“酒色财气”四贪词一再强调,但过度的渲染甚至是津津乐道,就极易使作品的情调走向另一个反面。
况且,作者的这种所谓良苦用心,又有几人能真正看懂?难怪张竹坡说“作书者固难,而看书者为尤难,岂不信哉!”
更多的是一般读者,只喜搬弄表面的文字,窥其隐秘,猎其粗艳,遂成推波助澜之势。
此后出现的一大批作品,比如《绣榻野史》、《僧尼孽海》、《浪史》、《肉蒲团》、《杏花天》等等,可以说都是专注一点不及其余的典型范例,这也造成了艳情文学的一种滥觞。
而这种所谓“诲淫”的作品,正如“诲盗”的《水浒传》一般,同样受到了封建统治者的禁毁与抵制。
 


《中国古代艳情小说丛刊》






三、应结合时代背景和作品主题

正确看待和评价其中的情欲描写




《金瓶梅》的产生,是一个特殊的时代文化现象。对于其中的情欲描写,我们更是要作全面的评析,既不能完全肯定,也不能一笔抹杀,而应实事求是来看待。
众所周知,明朝中后期,随着社会经济的进一步发展,资本主义萌芽开始生长,市民阶层进一步扩大,由此带来一种解放人性、肯定人欲的要求。
尤其是到了明后期,在这种肯定人欲的思潮中,社会观念发生了重大变化,人们也普遍不再以谈论房闺之事为羞耻;同时,由于王学左派的产生、发展及影响,反教条倡导个性的观念也渐入人心。
他们反传统、反束缚,甚而反对儒家的伦理思想,体现出一种进步的民主倾向;反映在作品上,便是大量世俗人情小说甚至是赤裸裸情欲描写的出现,《金瓶梅》便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代表。
人性的觉醒,情欲的放荡,都在这些作品里得到淋漓尽致的显现与宣泄。由此可以看出,《金瓶梅》的情欲描写,是有一定的时代背景原因在里面的。
同时,正如我们上面讲到的那样,《金瓶梅》虽具有开拓性的贡献,且其中的情欲描写对暴露社会、刻画人物有一定的作用并具有一定的文学性,但它也由于其中过多“灰色人物”的出现,让人们看不到理想与希望;
同时,这种情欲描写对某些读者群体尤其是青少年而言,也有相当的损害作用。这也是我们不能否认的。
 







   参考书目   本文引文,主要出自梅节校订,陈诏、黄霖注释《金瓶梅词话重校本》,梦梅馆出版,1993年3月初版。俞为民校注:《中国古代四大名剧》,江苏古籍出版社,1998年1月第1版。王汝梅点校:《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》,齐鲁书社,1987年1月第1版。



 

 

 

 

本文选自《金瓶梅研究》第九辑,2009,齐鲁书社出版。转发请注明出处。



    (数据采集   黄洋)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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