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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东莞做沐足技师(61—65)

特稿专递 千山老余 2023-12-26



我在东莞做沐足技师

文 / 只倾心不倾城

61昨天晚上我都要睡觉了,老板叫我一起去喝酒,我本来是滴酒不沾的,加上已经这么晚了,我毫不犹豫就推辞了。但他不依不饶,一直叫我,说有个重要客户,陪他喝几杯酒而已,争取把单子接下来,单子接下来之后给我提成,即便单子没接下来他也给我单独发红包。于是我就去了。这个客户白天来过公司,洽谈了一下,感觉我们的拍摄风格不适合他的产品,所以并不是很想跟我们合作。但是老板赚钱心切,加上这是个大客户,所以又是请吃饭又是请喝酒,就是希望能把订单接下来。客户长得很高大,半边脸不知是被烧伤还是烫伤的,看着有点吓人。他一直劝我喝酒,我说不会喝,他开玩笑说喝一杯酒给一百块。我硬着头皮喝了一杯。一群人在旁边起哄,说再来。那客户直接拿了大概2000块钱拍在桌上,叫我喝一杯拿一张。看这架势我就害怕了,这是想让我醉的节奏啊,我借口上卫生间,打了个车回家了。有个小学同学群突然聊了起来。我向来是不发言的,只是有个李同学发了位置,问附近有没有同学在,我看这个位置在厚街,离我并不是很远,就跟他说了我在虎门。于是他就私聊我了,说多年不见,过来见个面,请我吃个饭。同学一场,我就答应了。晚上他在大润发一家湘菜馆请我们母女俩。这位同学姓李,前面写过的那个疯婆婆跟他是一个村的。说起来我跟他还有点故事。上小学的时候,我们不光要交学费,每年还要交山茶籽,就是用来榨油的那种。这个是交给学校的,我记得一个学期好像交25斤。交山茶籽的前一天晚上,养母用心良苦,精挑细选挑了一些虫子吃过的、只剩壳、里面没有肉的那种茶籽,叫我带走交给学校。拿到学校,老师也不傻,看到全是没用的茶籽,就叫我带回去,说不合格,要重新交。我回去找养母,养母急了,说这也是辛辛苦苦从山上摘下来的,凭什么不收,反正她不管,让我自己想办法。因为茶籽没交上,老师每天在放学的时候点名,让我留下来,搞得我很不好意思。第二天我上学经过这个李同学家门口,看到他妈妈正准备把茶籽弄出来晒,于是当天趁他家午睡的时候,我去他家抓了一大把茶籽,准备用来交给学校,但刚装好准备走就被发现了。李同学的妈妈把我臭骂一顿,还准备把我关起来,问我是谁家的孩子,要找我父母过来赎我。我说了养父的名字,她就明白了,非但没有把我关起来,还给了我一袋茶籽让我带去交给学校。那时候我们村和隔壁几个村很多人都认识我,或听说过我,一说到养父的名字,他们第一反应就是他收养了一个女孩,很会干活。是的,小时候的我特别勤快,早上一大早起来放牛,还要割满一箩筐的草喂鱼,砍柴,插秧,割稻子,我都干,从不偷懒,这跟娇小的我显得很不匹配。后来有一天放学回家,李同学的妈妈在路上拦下我,叫我去她家吃饭。我当时很害怕,但到了她家之后,她很和蔼地跟我聊天,我才不再胆怯。她做饭,我帮她生火、洗菜。吃饭期间,她跟我说,养母这么虐待我,要不跟她们一起生活,长大了直接嫁给李同学。李同学立马反对,说他才不要。其实我更不愿意,只是当时我没说。那个李同学好像有一种什么病,很大了还经常尿裤子。后来长大了,渐渐就没再联系了。20年后,我们居然在同一座城市再次遇到。62昨天接了一单女装拍摄,原先约的那个模特嫌我老板给的价格太低,不愿意来,老板临时决定让我做模特。毕竟不是专业的,拍出来的效果不理想,结果客户很不满意要求重拍。老板很生气,怪我姿势摆不好,表情不到位,哪哪都不行,一顿数落让我很不开心。回到家,女儿把家里的玩具弄得乱七八糟,更是让我不开心,就骂了她。她哭了,我又心疼,有时候觉得她是个累赘,有时候又觉得她是上帝给我的恩赐,是我的全部。厚街过来的那个同学的老婆也是我们同学,今年刚生的二胎,在家带孩子。我就有个想法,能不能让她带自己孩子的同时也帮我照看一下,几个孩子在一起也有伴儿。我是这样想的,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。63进这家公司之前,我跟老板说能不能带我女儿来上班,他坚决不同意,说是影响不好。但今天我还是坚决把孩子带过去了。因为昨天我给孩子买了份盒饭,她不好好吃,说不好吃,我就很生气地吼了她,把她吓哭了,半夜的时候一直哭,一边哭一边发抖,我怀疑是被我吓的。老板见我带着孩子上班,很不高兴,不过他也没说什么。我想,如果他再跟我说不可以把孩子带来,我就跟他辞职算了。有个发小,这周末结婚,叫我去广州参加她的婚礼。她是二婚,听说嫁了一个40多岁的本地男人。我跟你们一样,第一反应是男的有钱,但今天她跟我聊天说他并不富裕。至于她为什么嫁给他,只有她自己知道了。我是不打算去的,但也不知道怎么推脱,主要是经济困难,自己吃饭都成问题,去了起码要准备500块的礼金。而且她还是二婚,平时跟我也没怎么联系。这个发小在小时候是经常打我的。还有另外一个,前两年因为乳腺癌去世了。她们俩经常纠集村里的小伙伴围着我打。放学回家必须经过她们家门口,她们家在山脚下,我家在山顶上,每次经过她们家门口,她们就拦住我,不让我回家,用竹鞭抽我,打得我都有了阴影。她们打我的理由各式各样,说我摘了她们家的梨,说我放牛的时候牛吃了她们家的菜,说我把她们家的下蛋鸡吓得不下蛋了,诸如此类。而她们对我的凌辱我从来没告诉过养父母,因为根本不指望他们会为我撑腰。除了有段时间太爷爷每天准时在村口等我,看着我经过了她们家再离开,没有任何人会帮我。至于他们的父母,即便看到她们欺负我,也只是口头上让她们不能这么做,而不会做任何制止。当然,这些都发生在小时候,虽然事情还记得,但我已经不会恨她了,毕竟那时候都还小,不懂事。只是我跟她本来很少联系,这突然一联系就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,让我有点尴尬,而且还是我经济这么困难的时候。64再次失业了。老板说我带着孩子去公司影响不好,给我结清了工资,领了800多块钱。又要找工作了。找工作对我来说真的太难了。我有个想法,一直很想做,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。就是找个人流量大的地方摆个摊,准备一些价值10块钱以内的礼品,请路过的人帮忙下载那两个APP —— 某手极速版和某音极速版(我怕被认定为广告所以只能这么说哈),填写我的邀请码,然后任选一件礼物。邀请一个人下载某手极速版可以挣15,下载某音极速版可以挣20,算下来这就是35块钱的毛收入,除去10块钱的礼品,一个人就能给我带来25块钱的收益。一天就算邀请10个人下载,收入也比我上班高。不知道我这样做可行不可行,你们觉得呢?

65

有网友要来看我,山东的一个老大爷。聊了半个月了,他说有空帮我带孩子。大爷以前是大学老师,退休有几年了,老伴早年去世,儿女长期在国外发展。这段时间我们经常联系,他给我的感觉是,博学,温和,通情达理。他帮忙带孩子,我很放心。当然还是需要时间互相了解一下。他说他准备在这边租个房子,每天帮我接送孩子上学放学,直到我找到对象结婚。这是我最想要的生活。之所以同意跟大爷见面,是因为感觉他人很实在,有耐心,孩子能跟着他,比跟着我更能学到东西。如果他真的愿意帮我带,我想这大概是我一生的荣幸了。而且他年纪大,不会对我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,这也是我愿意跟他见面的原因之一。大爷坐晚上的飞机到广州,很是期待。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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