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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电台 | 朱赢椿:雕虫非小技

生活月刊 生活月刊
2024-09-02


生活电台——《生活月刊》用声音还原生活的场景。生活电台的第一个系列“听生活 观自我” ,缘起于一段特殊时间里,我们发现“自己”是最不可动摇的陪伴 ;一段停摆也给了我们思考问题的机会和心情,而很多的思考,最后都指向自我和内心。
生活电台“听生活 观自我”系列第二辑,我们来到南京,再见朱赢椿。



本期讲述人

朱赢椿

书籍设计师、南京书衣坊工作室设计总监


朱赢椿策划并设计的图书《不裁》被评为2007年“世界最美的书”,《蚁呓》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德国委员会评为“世界最美的书”特别制作奖,绘本《蜗牛慢吞吞》和图文日志《虫子旁》数次加印并输出国外版权。先锋实验文本《设计诗》、观念摄影集《空度》以独特的视角引起读者的讨论和关注。历经五年的酝酿和制作,《虫子书》得以出版。因全书无一汉字,皆由虫子们自主创作而成。由该书内容衍发的“虫先生+朱赢椿”书籍与当代艺术展,在英国、德国、台湾等国家和地区举办巡回展,同年《虫子书》被大英图书馆永久收藏,并获评 “世界最美的书”银奖,《虫子书》《便形鸟》英文版已由英国ACC出版发行集团出版发行。2019年最新作品《虫子本》打破惯常思维,让无趣变得有趣。










在随园,做一个随缘的人

南京师范大学随园校区,前身是金陵女子大学,再往前追溯,是清代文人袁枚的故园。今天的随园里也有个园子,朱赢椿就在这里工作。但要找到他并不容易。他一般不告诉你工作室的具体位置——既然已在随园,那就做个随缘的人——即兴、不期而遇,好像他做书的态度,不用力过猛。

这次在随园遇见朱赢椿,他正在研究“虫子乐”,随机给我们播放的一段“是虫子靠摩擦肩胛骨发出的声音。”而他出版的《虫子书》主角也是园子里的虫子,整本书都是虫子们自己创作的“书法”作品:潜蝇的行书、蚯蚓的大篆、蜗牛的写意、马蜂的狂草……在他眼里,这些有足的家伙都是艺术家。


如果说你还是看不清楚,
那我想,
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姿态放低,趴下来看?
你会发现,
很小的水洼变成了一个湖,虫子正在湖边散步。
——《虫子诗》


朱赢椿的很多创作都是即兴的,他说是导师“内切尔”(Nature)教给他的:“好的艺术是不动声色,是即兴的智慧,这种智慧,你可遇不可求。”但生活中我们很多人失去了这种即兴感,朱赢椿翻开即将出版的《虫子诗》,要给我们朗诵一段虫子写的诗句。可这不是文字,没有注音,要怎么念?

其实很多事情并没有标准答案:“我曾经把《虫子诗》到小学课堂里去,但成年人有太多的、外在的标准和框架——他们的自我被束缚住了,被压得喘不过气来。我们要回到生活,解放自我的天性。我会鼓励每个人来听听虫子的‘朗诵’,或者亲自念一念虫子诗。”(朱赢椿朗诵版《虫子诗》,请听完整音频)



是什么造就幽默的眼神儿

即兴是智慧。即兴的朱赢椿很享受地进入到没有计划脚本、无法预先准备的境地,然后在全身心的投入中激发灵感。因为这种智慧,所以,即兴的朱赢椿显得格外幽默。譬如,他把书做成肥肉,还在工作室放了一块石头做的“肥肉”,有新的访客至,就把肉拿出来“请客”。幽默感体现在出其不意里。外表幽默的人,有时内心十分孤独。

朱赢椿给自己正在装修的阁楼留了一个小房间,在天窗下面他准备放置一个榻榻米:“我想把自己关在里面,就像内观。就是有一种与世界隔绝,和自己在一起的渴望。”


某次与禅学大师林谷芳先生聊天,他发现自己所做的事情正契合了禅。

庄子说:“道在蝼蚁”,早年朱赢椿以蚂蚁为主设计的《蚁呓》,是想想告诉人们,蚂蚁也很可爱,也值得尊重。庄子说:“道在稊稗”,道在野草、在自然里。在朱赢椿工作室外就有一片野草,他在这里观察虫子、观察蜗牛:“这片土地是我的福祉,我所有的作品都在这里生长。” 庄子说:“道在屎溺。”有一天,朱赢椿准备去上海参观莫奈展,一出门被鸟粪砸中了。抱怨过后,他选择了把鸟粪的形状描下来,后来就做成了《便形鸟》。



当你有很多想法又不去做的时候,可能是最高境界

朱赢椿有一本叫做《空度》的书,一部实验性的概念作品,整本书空无一字。2013年因为入选 “中国最美的书”而引起争议。对不少现代人来说,书中传递的“空度”理念可能是一种奢侈。朱赢椿在固定场景用同一个镜头,从凌晨拍摄到傍晚,每一页的照片看起来相似,其实有微小变化。


水蚂蚱在水上漂浮,一只天牛粘到了蜘蛛网上,
蜘蛛和它在一起扭打,
蜻蜓来了,下雨了,蜘蛛网失去了粘性,天牛跑掉了,
雨后青蛙漂在了水面,月牙的倒影在水面上,
野鸭子在水面上掠过的时候,
鸟儿归巢,一轮明月。
——《空度》


2013年年初,朱赢椿因脚踝骨折,几个月里没有办法开展日常工作,于是他在朋友的帮助下,来到工作室附近的湖边,从早到晚,专心致志沉浸在自然中,让时间在无所事事中“空度”。他用这本书记录下一天的变化,而这一天也就是人的一生,人来到世界,从黑暗来到光明,最后闭上眼睛回到黑暗之处。

这是一本极具东方禅意的书:“禅宗说的是要‘活在当下’,道家讲的是‘无为’。什么是无为?就像我把一张纸扔到室外,自己作为一个观察者,上天就在那里作画。我的脑子是停不下来的,我一直在妄想。但艺术就是妄想的东西,当你有很多想法又不去做的时候,就是无为。”


朱赢椿《设计诗》的最后一页,是一首排成了一圈的诗歌,写着:“当你读完这句话的时候,你的生命少了一秒;当你读完这首诗的时候,你的生命少了十秒;当你读完这本书的时候,你的生命少了好多秒。” 

一个圆形的框,完成了一首诗, 框之外,留白都是谜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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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乐特别鸣谢:李星宇&鲸鱼马戏团

摄影:祝君

作品提供:朱赢椿




“听·生活 观·自我”系列音频节目
由汇丰尚玉“大家汇客厅”和《生活月刊》联合出品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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